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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录肺癌晚期确诊后的日子

发布时间:2022-7-7 20:43:43   点击数:

.02.06更新。

年2月6日15:34,我的爸爸去世了。因为疫情,在最严封锁的时候,我们村也封锁了不让我回。后事由我二姐和弟弟料理。我没有爸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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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7月2日第一次记录

我爸爸,58岁,确诊肺腺癌晚期,并且脑转,现在爸爸状态,除了早晚咳嗽厉害,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头晕,其他还好。

他自己不知道病情,以为只是肺炎。已经联系好基因检测公司,周一去取病理切片寄过去做检测。结果一周后出。

现在医生说,在等待基因检测的同时,脑部可以做一个疗程的放疗,可是我考虑到爸爸现在状态可以,不想做放疗,想通过吃靶向药物治疗,我怕做了放疗之后,以后的身体状况再也没现在这样好了。但是又怕不做放疗,会使得脑部病灶更加严重,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
弟弟跟我们断了联系,他永远在叛逆期。大姐到处联系他同学,才把爸爸癌症晚期的消息传给他,于是他回去陪了爸爸几天,就走了,之后再无音信,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游戏。

父与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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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作记录吧。

年7月2日再次入院

二姐又去咨询了黄石肿瘤科的专家,听说是我们那肿瘤科数一数二的。专家说,治疗的话,也没什么效果了,就算化疗,疗效也很低,建议我们等基因检测的结果。

爸爸头部的问题,专家医生让先做脱水治疗缓解,怕爸爸会晕倒,给我们开了急诊入院,让我医院。

7月3日,昨天跟姐姐沟通好了,医院,还是瞒着他。因为爸医院,带他去他肯定会怀疑,所以我们就告诉他,他总是头晕,医生怀疑是长了东西,过去检查下,万一要治疗,就说是肿瘤,不过是良性的,早期,好治。希望这个总为子女操心的倔强爸爸,能够相信,配合治疗。

今天上半天班,下午去赶火车,坐晚上的夜车回去。

一定要喜气洋洋的回去啊

我怎么就突然崩溃了…….7.3早,地铁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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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4日归来

早上六点半到达武汉,换大巴回家,医院的时候,已经是十点多了。没有问过姐姐爸爸住哪个病房,医院直接打电话给爸爸,他很惊讶我突然回来。原以为见到爸爸会失控的我,竟然莫名地又回归到平日里那个爱耍宝的乐观女儿形象上,一见面就数落爸爸:住院住这么久,怎么还没好啊?正好我们公司有探亲假,趁机用了,不扣工资的!回来看看你,医生怎么说呀……

其实爸爸对于自己的病什么都不知道,医生不说,姐姐不说,他已经很多猜疑,很多不满了,我这一问,他一肚子的话全出来了,说医院骗钱、无能,光让做检查却查不出是什么病(医院帮我们瞒着爸爸,委屈背锅了),也不开药又不让出院,那么多检查都做遍了也查不出来,还非要做遭罪的气管镜……

爸爸说,姑姑看到姐姐拍的他做气管镜的视频偷偷哭了,几个人抓着按着他,管子伸进去的时候他在那痛苦得不断挣扎,扭动身子,说好的几分钟,搞了十几分钟……

我听了心里很痛,因为我知道,气管镜的结果是没检查到什么,因为右上支气管肿瘤充满,堵死,气管镜无法进入,白遭了这么大的罪。

我们俩就这样从电梯口到病房,从十点多到下午一点姐姐送饭来,一直没停地在讲这段时间检查的那些事。看到爸爸精神很好,我心里暂时舒了口气,但是爸爸饱满的精神状态,就保持了那几个小时,之后,他始终是眼神空洞,多半时间都在发呆。我想,他是在琢磨自己的病情吧,我们越是不说什么,他越会往严重了猜。

7月5日脑部核磁共振。

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,爸爸七点打电话来,医院了(爸爸的肿瘤科在山上,做核医院)。那个时候,我刚起床,收拾了下就出门了,医院,递交了检查单,已经是八点半。爸爸说,他五点就起床了,吃了早饭晃了一圈,没什么事做,医院等着了。我有点自责,明明回来是照顾爸爸的,却总叫他等着。刚下公交的时候,医院的路线,还打电话问爸爸怎么走,他电话里指导,还在路边等我,唉。(地图这个时候不管用,医院名字,医院的名字不一样,搜不到,也怪我性子急,没多问下姐姐)

等着做核磁共振的人很多,每个时间点约的人也很多,也就是我们约的九点,但是九点等着做的人不止我们。医院的空调很足,爸爸一受凉就咳嗽不止,所以我们只能在门外等,时不时进去看看排队进度。按照先到先做的原则,我们一直等到十一点多才排到,做完快十二点了。爸爸有点埋怨,检查单给他的话,他早早来就早早排上队了。可是检查单上有些字眼,是他现在不能看到的。大姐在我们排队的时候,也赶回来了。

这是我们在等待做核磁共振的时候拍的,前面花坛边坐了个穿黑色裙子的女人,她一个人,在那嚎啕大哭,爸爸就这样看着她,眼神空洞。我偷偷抹掉眼泪,到处晃。

下午和姐姐们一起带着爸爸去逛了下街,想给爸爸买件长袖,但是没找到,只买了件短袖。下雨了,我医院。下午陪爸爸打完脱水针,我们也回去了。(我们都住在二姐家,因为老家离市里还是很远的,所以有时候爸爸需要用的东西我们都是给买,不是回去拿)

7月6日骨扫描办通行证

爸爸依旧五点起床,今天做骨扫描,检查下是否有骨转移,约的时间是上午八点。鉴于昨天的经历,我五点四十起床,六点出发,医院的时候六点四十,想着今天不会迟了,医院八点上班嘛。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,爸爸已经在排队了,只是位置找错了。不得不说,医院的布局真的是乱七八糟,路牌也没有方向指示,只写了一堆楼房科室,于是我带着爸爸上坡下坡到处问,最后扫地的阿姨给我们指了方向,爬上最高的坡,终于找到了位置,此时已经七点二十,我出了一身汗。我们是第二个到的,把单子拿过去排上队,就出来坐着凉快了。

给爸爸带了件弟弟的外套,今天天气很凉快,对爸爸来说,是有些冷的,摸他手上的肉,都是凉的。

来检查的人陆陆续续到了,医务人员八点准时出现在工作台,八点二十开始点名,做检查的人大概十来个,所以我们病人连带家属一起进去等候室了。进去后,按顺序打针,打完针就是等待两个小时,这两个小时就是不断的喝水,要喝—ML。

等候室就是一个只有门的小房间,里面带一个洗手间,一进去就是一股刺鼻的尿骚味,和着一阵湿冷的空气,我在里面很难受,问了爸爸几次要不要出去透气,爸爸都说不用。后面坐椅子上睡着了一会儿,醒来实在忍不了,就从后门出去了,医院只给我们后门出入。外面的空气实在是好,我就把爸爸拉出来了,事实证明,爸爸也更喜欢在外面呆着,前面可能以为不能随便乱走动,所以一直乖乖坐着喝水。检查室就在后门门口的房间,所以我们出来之后就没怎么进去等候室了。

这个就是后门,我蹲在门口,爸爸就在这个狭长的巷子里来回走动。

等到十点二十,轮到爸爸了,做完骨扫描,差不多快十一点,我们回到病房,打脱水针,爸爸打针的时候,我下去买午饭。

爸爸一直说他吃什么东西都没味道,姐姐做的各种汤他说看着就烦,唯独姑姑做的黄鱼汤他吃出了甜味,但是昨天姐姐做的黄鱼汤,他又一口都没吃。下去买饭的我,确实不知道该买什么,医院附近的饭店,米饭都是糙米,看着就硬,于是我点了份丝瓜蛋汤,和一份苕尖就带回去了。回去的时候,爸爸还在打针,我简单吃完,就把爸爸的饭倒进汤里泡着了,事实证明,做的很对,爸爸打完针就开始吃,一大碗汤泡饭都吃完了,这是我这两天第一次看他吃饭这么香又多,又泪目了。

医院说,爸爸肝功能检查的时候,发现携带乙肝病毒,要再抽血检查,心又揪了一下。今天做骨扫描打了针,不能抽血,只能明天了。

下午和姐姐们一起,带爸爸去办港澳通行证和护照。我们想着,等爸爸休息一阵子,就带他出去走走,一辈子没出去过,就算不得病,我们也该带他出去看看了。

这里有个插曲,两个姐姐考虑到爸爸的病情,怕爸爸出国的话万一有事,国外不好搞,会很危险,于是临到缴费的时候,没给办护照。而我一开始的想法就是,来都来了,一次都办好,用不用得上后面再看,万一后面爸爸情况好转呢,又来办一次?一想到爸爸这辈子没出国门看看,心里就有疙瘩,唉。没给爸爸办护照,还是晚上跟我说的,只能这样了。

大姐带爸爸签字,我抱着大姐给爸爸熬的粥,带着二姐的孩子,等在一旁。二姐也没办这两个证,今天给她自己和孩子一路办了。

办完证件,医院,给爸爸吃粥,爸爸没吃几口就倒了,胃口还是那么差。

医院出来,跟大姐在路边简单吃了个晚饭,就开始去附近药店找片仔癀,大姐夫咨询了很多做抗癌药物代购的人,人家推荐的。我们沿路一直走,看到的药店都去问,全都没有,在最后要放弃的时候,看到一家药店,还是去问了,没想到可以订到货,马上给爸爸定了。我们想着基因检测的结果还要一周时间才能出,在这期间,可以给爸爸吃这个药,一来希望能缓解下爸爸的病,二来,安抚下爸爸一直想出院的心。

7月7日剃头

今天六点起床,带着姐姐准备好的粥和菜,到医院七点。医院就把血抽了。陪爸爸打脱水针,打完爸爸就睡着了。

我带着骨扫描和核磁共振的结果,去找医生,医生说爸爸脑部现在看到的有5个转移灶,需要赶紧做放疗控制,不然再恶化的话,后果很不好。

我拿着片子回到病房,爸爸已经醒了,我把片子给爸爸看,指了一个肿瘤给他看,告诉他,他时常头晕,视线模糊,就是因为靠近眼球的地方有一个水肿带,压迫神经了,要做放疗。他哦哦了几句,拿着片子眯着眼睛看,我知道他是看不懂的,我也看不懂,所以就让他琢磨去了。

午饭是带的粥和丝瓜炒蛋,也是因为上次的丝瓜蛋汤他吃得很香,所以大姐一早就炒了给我带过来。不过爸爸还是没吃几口,他吃饭的时候我去给他装水,我回来的时候,刚好碰到他已经洗完碗了。

下午爸爸睡了会儿午觉,十二点半的样子就睡着了。我也趴床边睡了会。再醒来快两点了,那时我还没很清醒,就听到外面突然一阵嚎啕大哭,旁边床的病友戴着眼镜在看报纸,头都没抬地说了句:又死一个。我和爸爸哪里见过这些,两个人同时跑出去看究竟,只看见长长地走道另一边同一侧的病房门口,跪着几个人在哭,旁边围着几个人在拉他们。护士从各个病房奔出来,一路跑过去,一下子把人都拉进病房里了,门一关上,声音就听不怎么清了。

我们勾着的头,都缩了回来,惊恐的脸,都随着关门的那一声砰响,恢复了正常。我只觉得心跳有点快,眼眶子有点热,而爸爸转身就回了病房。我平复了下,也跟着回到病床旁,爸爸的眼神又变得空洞无神,他就静静地坐在那,什么也没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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