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亲老李今年已经72岁了,40年前他参加工作的时候分配到本地的一家国有银行当会计,一干就是40年。父亲性格很坚韧,工作认真负责,为人处事也低调朴实。他的月薪不高,但从不张扬,所有的收入都存进了银行,艰苦节俭地一点一点积攒着。如今父亲退休已经有10年了,他的退休金每月只有元,但他已经积存了50多万的存款,本想退休后可以过上点悠闲时光,没想到健康状况却出了问题。
上周父亲咳嗽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,母亲看他咳嗽不断,胃口也变差,医院检查看看。医院“凑热闹”,但看母亲坚持,也就去做了检查。当医生诊断出他得了肺癌需要立刻开刀时,他还以为医生诊错了人。“医生,你再检查检查啊,我又不抽烟,也没别的损害肺部的习惯,怎么会得肺癌呢?”医生解释说肺癌有很多成因,不一定是吸烟引起的,需要尽快手术以防癌细胞扩散。我看父亲的脸色瞬间煞白,他沉默着低下了头。
这个消息对70岁的父亲打击很大,手术费用也将是个不小的支出。我哥哥张云知道后立刻找我商量:“妹妹,爸这手术费用咱们负担不起啊,要十几二十万呢!我和嫂子其实也是手头拮据,两个孩子明年上中学又要花不少钱,真扛不住这样的花销。”
我很理解哥哥的困境,他在县城做小商贩,交通和孩子教育花销都比较大,尤其大侄子马上要上高中了,各种费用压力着他。我劝哥哥:“哥,这手术对爸恢复健康很重要,咱们买个医保吧,应该可以报销一部分,我也可以出一些,您和嫂子再出一部分,大家齐心协力帮爸治病。”
我很惊讶嫂子会有这样的态度,劝她:“嫂子,爸爸生了这病确实不幸,但医生说只要及时手术,还是可以控制住的。他还可以活很多年,看两个孙子成家立业。我们不应该在这时候抛弃他,而要全力以赴救治啊。”
“少来这套!”嫂子不耐烦地打断我,“你以为钱是树上长的嘛?孩子教育要花钱,车贷房贷也要还,哪里那么多闲钱给你爸治病?眼下最要紧的是存钱给娃娃上学,你爸的事以后再说吧。”
我很伤心嫂子这样不近人情,哥哥在一旁也感到难堪。我看着他说:“哥,你也劝劝嫂子,现在治疗爸的病非常关键,机不可失时不再来。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凑齐手术费!”
我气愤极了:“哥,这是在逼爸走向死亡!我求求你们了,爸已经为咱们工作了几十年,现在迫切需要我们,请你们千万不要这么无情无义!”说到泪流满面。
嫂子一见我哭又不耐烦了:“哭有什么用!钱是凭空变出来的吗?你哥说了我们付不起,你再哭有什么用!”我哭着夺门而出,决定直接去找母亲商量。
母亲已经70岁了,身体也很虚弱,这个消息对她打击很大。我请求母亲去和哥哥商量治病的事,她擦干眼泪,颤巍巍地和我一起坐车去了哥嫂家。
母亲走后,我继续努力地劝哥哥:“哥,我们承担的不仅是给爸治病,更是完成孩子对父母的责任。就算付出再多,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离开我们。我可以拿出我全部的积蓄,你也请再想想办法吧。”
嫂子冷冷地说:“我的立场还是一样,咱们没那个能力付那么高的手术费。爸生病我也难过,但更要面对现实。”
“妈,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来说,为爸花光家里的积蓄也不现实。孩子教育要花钱,生活还要继续。”嫂子依然很坚决。
母亲听她这么说,泪如雨下:“那你们这是要逼你公公死啊!他对你们一片深情,你们就这样抛弃他,以后你们的孩子长大也会这样不孝顺你们的!”
嫂子脸色一变,语气也重了:“妈,您别说我不孝顺了,我们也是迫于现实,您让我拿什么钱治病啊!”
两边开始争执起来,吵得都红了。哥哥在中间劝架,但母亲太伤心了,一时半会止不住眼泪。
“儿媳妇,你看你公公这情况,身体已经这么虚弱了,求求你们给他活下去的机会吧!”母亲哀求道。
“我还是那句话,条件不允许我们付那么高的医药费。您想想该怎么办吧!”嫂子坚决地说。
“你们这等于是要他的命!作为母亲,我求求你们救救他吧!”母亲泣不成声。
父亲术前检查的时候,医生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。他把我们叫到一旁,语重心长地说:“老人家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,并发现有远处转移的情况,已经不太适合进行手术了。”
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,母亲直接晕倒在地。医生忙让护士扶着母亲,并给她吃了点药让她先静静。我手脚冰凉,哥哥也扶着墙壁才站稳,嫂子痛哭起来。
医生继续说道:“老人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了,癌细胞扩散得很严重,即便开刀也不能完全切除。我建议还是让老人回家,保持身心舒适,和家人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父亲看着她摇摇头说:“媳妇,我能理解你,不怪你的选择。我活这么大岁数,你们给了我这么多关爱,我已经心满意足了。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,我接受命运的安排。”
嫂子听了更加自责,哥哥在旁边也泪流满面。母亲这时候也醒了过来,她听说父亲病情加重的消息,痛苦地呜咽起来。
父亲看着我们,慈祥地说:“你们都别难过了,我已经度过了一个幸福的一生,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们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。我们不知道命运安排,但我相信一家人团结就是最大的幸福。”
听父亲这番充满力量的话语,我们都红了眼圈。哥哥恳请医生再为父亲找找有没有化疗的办法,医生沉痛地说癌症已经到了晚期,化疗效果不会太好,还是让他回家节省时间为上。我们哽咽着接受了这个事实,决定带父亲回家全力照料。
回到家后,看着父亲日渐虚弱的身体,我们都心如刀绞。母亲和嫂子开始没日没夜地陪伴照料父亲起居,尽心尽力想让父亲舒服一些。父亲也感受到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,渐渐地,他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。
有一天深夜,母亲累极了靠在父亲床前打盹,父亲轻轻唤醒她说:“老婆,你也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,我看你和儿媳妇这么辛苦,心里很过意不去。”
父亲看着母亲,眼中满是爱怜:“老伴,咱们两情意深,这辈子我没给你幸福吗?我此生无憾,你也要学着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。记住,我会永远爱你,永远守护着你。”
父亲摸着她的头说:“媳妇,当初你也是迫于现实,我能理解。我没什么遗憾,你们给了我那么多关爱,我已心满意足。我希望你们过得开心,这就是我这个老人最大的安慰。”
这些天和父亲相处的点滴时光让我们家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,我们不再计较当初的那些龃龉。重要的是团结守护住这最后的时光,尽我们所能照亮父亲人生最后的旅程。
父亲在我们的呵护下,渐渐地走完了他的生命之旅,安详而满足地离开了我们。他走的时候,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。这个曾为我们家付出和奉献一生的父亲,终于可以安息了。他让我们明白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亲情和关爱。这也是父亲给我们的最后的馈赠。
父亲离世后,我们全家都非常伤心,但也感恩父亲平静离去。我们办理了简单的丧事,所有亲戚朋友都来参加了告别式。大家回忆父亲一生的点滴,都被他善良勤劳的品格所感动。
母亲虽然悲痛,但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。每天她都会跟父亲的照片说说话,诉说她的思念。有时夜深人静时,她还是会忍不住轻声哭泣。我们都陪伴着母亲,帮她渡过哀思期。
嫂子放下了对钱的执念,把更多时间投入到照顾小侄子和母亲身上。她变得更有同情心,也更孝顺母亲。哥哥也减少了外出,经常回家看看母亲和孩子。我们变得更加珍惜家人团聚的时光。
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,但他的爱与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行。他教会我们生命的真谛,使我们的家庭连接更牢固。我们会永远怀念父亲,并传承他的善良仁爱。愿天堂的你一路安好,父亲!
这之后,我们家发生了很多变化。
看母亲这样思念成病,我和嫂子决定带她出去走走。周末我们一家人开车带母亲去了父亲生前最爱去的青山湖边。行驶在父亲生前常走的这条路上,母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到了湖边,母亲坐在父亲最爱的那张长椅上出神。这些年每逢节假日他们夫妻俩就会来这里看湖水,倾听鸟语。如今思念在母亲心头汹涌。嫂子轻声劝慰母亲,哥哥也红着眼圈在一旁陪伴。
这一刻,我突然领悟到父母赋予我们生命是多么伟大的馈赠,我们应该感恩地活着,承继他们的爱。当晚我们让母亲睡在父亲的旧房间,她终于睡个踏实觉,没有哭闹了。
之后我把工作调到了县城,和哥哥一家住在了一起。大家都在细微处照顾母亲的起居生活,帮她渐渐走出哀痛。母亲也变得更珍惜我们的陪伴,经常叮嘱我们体谅照顾好自己的家人。她时常以父亲为榜样,告诫我们要善良负责任。
失去父亲的悲痛永远留在我们心中,但我们也懂得只有活在当下,向前看,才能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。父母对我们的爱是无私的奉献,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传承这份爱,感恩生命,珍惜身边人。
